锦绣城
镜心见药的热气散了些,端到床边,说道,“郡主,要是再凉些药性就散了。”
白清婉深吸一口气,闭着眼睛一口喝掉,药心熟练的从锦盒中拿出糖丸,待白清婉喝完,递了过去。白清婉如释大赦,拿了药丸放在嘴里。甜味在口中散开,药的苦味被冲散了,白清婉才感觉好一些。
白清婉四下看了看,问道,“无心和明心怎么还没回来啊,可是百姓伤亡十分严重?”镜心回答道,“怎么会,数日来见的尸体不过十二三,伤着也医治好了,伤亡不会太大,想来是有事耽搁了。”
白清婉点点头,心想,明心和无心都是十分严谨的人,去调查伤亡最合适不过了。正想着,就听见明心的动静从外面传来。“这也太铺张浪费了,那信纸都是上好之物,若是加以利用,可以省下一大笔钱,这刘权脑子怎么这么死板,非得全烧掉,真是迂腐。”
白清婉说道,“这是怎么了,什么事把我们明心姑娘惹得大怒?”明心气冲冲进来,“奴婢见过郡主,郡主可见过池水镇驿站用的信纸?那信纸做工精细,质地极好,咱们用的纸张也不过如此,可那刘权倒好,到了信馆,又翻出一些从来没用的信纸,不听奴婢的话,非要下令把纸全给烧了。”
白清婉虽然没到现场也想象的到,想来刘权和明心定然是争论过了,不禁摇摇头,笑道,“自瘟疫以来,我们就停止了和外地的往来,别说信纸了,就是一只兔子都不曾跑进来过。那信纸定然是瘟疫前进来的,所以上面有没有毒物还不知,刘权做事稳当,这件事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把信纸全部烧毁,这点,我支持刘权。”
明心不解,问道,“那为何不用药物把它们消毒呢?”药心说道,“亏你还说自己是神算子,那纸张再好,也不过是一两银子,可若制药,一张纸费用就得三两左右,你觉得哪个合适啊?”明心听完,瞬间吃瘪,低头不做声。
众人大笑。
无心进来,递上一封信,“郡主,陌公子的信。”白清婉一听,双目一亮,药心走上前,闻了闻信封,对着白清婉点点头。
白清婉接过信,打开,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。
信中写到:清婉,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,如今幕后的人已经抓到,是池水镇的二少爷,吴愁。其中因果不过是他个人的野心罢了,为了讨好百顺朝而已,你这么聪慧自然猜得到。这段日子你劳心劳神,听闻你受了风寒,不知可好些了?你身边有个医术超群的人在,我也可放心些,吴镇长答应我,半月后必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,想必你也快收到邀请函了,届时,我再与你细说。听闻刘权和肖英都是忠良之士,有他们许多事情你不必费神,好好修养,若你把自己陷入险境,我绝不轻饶你,念卿万安,陌。
白清婉自问不是一个缺少关爱的人,可慕容陌的真心相待让她格外珍惜,小心珍藏。
平云国内
慕容夜本想借着瘟疫之时,废了慕容陌的权利,可谁知,慕容陌居然解决了这件事,还俘获了民心,让其他三大国都认识到,平云国的慕容陌是多么的有才干。
慕容夜突然意识到,若自己再放任慕容陌成长下去,那么迟早有一天,自己的位置不保。于是他立刻下旨:三王爷慕容陌处理瘟疫一事功劳匪浅,劳苦功高,朕念之,故此,赏黄金万两,布料万匹。特恩准,沐休三年,回国都养之。
慕容陌收到这份旨意实在池水镇的第二天。
那天,建安国来的是国主的大皇子,苏眠,灵都来的是白清婉,平云国来的则是慕容陌。三人都身穿华服,白清婉和慕容陌因为还在国丧期,都穿了一身素服。而白清婉高贵的打扮吸引了苏眠的注意。
这道目光过于强烈,慕容陌走了过去,说道,“婉婉,我送你的红宝石簪子怎么没戴?”白清婉微微一笑,说道,“因为太贵重了,一直不舍得戴。”
慕容陌宠溺的笑了,说道,“无事,你若喜欢我再寻给你便是。”白清婉摇摇头,“物以稀为贵,若是多了,反倒不让人珍惜。”
一旁的苏眠,无语,低头喝茶。
过一会,吴镇长吴淞走了出来。“让各位久等了,是老朽的不是。家中发生这样的丑事,老朽无颜面对各位。自老朽接管池水镇一来,一直自认为上对得起天恩,下对得起黎民百姓,却不曾想发生这样的事。”说着,暗自垂泪。
白清婉不进钦佩,当真是姜还是老的辣,没想到这吴淞玩起苦情戏一套一套的。
“哦,老朽不耽误各位时间,来人啊,带逆子吴愁。”
转眼,吴愁被两个侍卫压上来,大堂内除了三国的代表,还有一些名门望族的族长。众人唏嘘。
“逆子,办出这样的事,你可知罪?”吴淞呵斥。“认罪?呵,我有什么罪。我只不过想让我池水镇的百姓,能和别国的一样,有辽阔的草原赛马,有大片的森林狩猎,我有什么错,反倒是你们,正襟危坐的样子让人可笑,无非就是欺负我们池水镇地少人稀罢了,你们狂妄些什么!”吴愁说完大笑。
吴淞显然被气到了,说道,“来人,来人,给我打,打!”吴难走上前,说道,“父亲,二弟这几天吃的苦够多了,他年纪小,您消消气。”
白清婉暗自皱眉。这样的罪行,直接判罪诛杀就好,可如今这样拖延,吴淞的计划很明显了,他想保下吴愁。
吴淞叹了一口气,说道,“各位,是老朽管教无方,老朽在此给大家赔罪。”
苏眠笑笑,“吴镇长严重了,这事既然是贵公子的错,与镇长有何关系。听闻镇长最是公正,想来也不会徇私枉法。”吴淞一愣,半晌没有做声。白清婉对于面前的人一瞬间有了好感。
对于吴淞,她是小辈,又有父母的关系在,有些事只能看透不说透,否则于灵都古国,并不是一件好事。慕容陌的身后看似是整个平云国,可慕容夜和他根本不是一条心,而苏眠,他是建安国的长王子,建安王和吴淞的交情也不过如此,所以这头由苏眠来出,最合适不过。
“大王子说笑了,”吴淞失神片刻立即反应过来,“逆子做出这样的事,天理不容,”“那就请镇长立刻处决吧。”苏眠淡淡的说道。众人寂静无声。
“自瘟疫一出,灵都古国也好,平云国也好,还有晚辈所在的建安国,就连池水镇都无一幸免,若不是灵都古国清河郡主及时出手相助,怕是死伤更为严重。各国相信池水镇,才放心把每一封信交给池水镇的各个驿站分站,如今,各国都需要给百姓一个交代,这个交代,宜早,不宜晚。如今已经拖了半月之久,难道吴镇长不应该当机立断么?”
吴淞没想到面前的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说话竟然如此不留情面,他如此大费周章,无非是为了拖延,减轻众人心中的怨恨,留吴愁一条性命,而如今是不能如愿了。
“不过就一死罢了,你们无非仗着领土,兵力,资产都大过于池水镇而已,有什么好轻狂的,怪本公子一时大意,若不然,你们哪个人还能有命站在这里。”吴难跪在地上大声的说着。
吴淞知道事已至此,各国不罢手,重要的是这个逆子居然一点也不识时务。吴淞闭上双眼,摆摆手,“带下去,即刻处死。”
白清婉暗暗赞叹,吴淞果然是识时务,如今计划暴露就立刻撒手,如此,可保全他的颜面也避免了不必要的事端。
“父亲!”吴难大喊,吴愁却毫不畏惧,一点也不慌乱,只是一味疯狂地笑着。“你们就神气吧,我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们一个个的覆灭,哈哈哈哈。”
“传令,将吴愁处死后,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发放到各个驿站,一年内,所有书信的派送我池水镇分文不取。”说完话,吴淞仿佛又老了十几岁一样,疲惫不堪。
吴淞一生只有两个儿子,皆是原配所生,吴愁出生后原配便撒手人寰了,对于小儿子他最为珍视。“老朽身体不佳,不周之处,还望各位海涵。”吴淞说完就离开了。白清婉一行人也相继离开。
白清婉和慕容陌在驿馆落脚,两人坐在庭院里。白清婉换下了繁琐的服饰,一身红色的罗衫裙凸显白清婉娇小的身材。
“才几个月不见,怎么瘦了许多?”慕容陌问道。白清婉害羞的笑笑,“应该是这场风寒来的猝不及防。”
“我还记得小时候,那时你可比现在要圆润的多,肉嘟嘟的小脸,格外可爱。”慕容陌仿佛又置身从前,一脸笑意的说道。白清婉故作嗔怒,“就你话多,你跟我讲讲吴愁的事吧。”